朝拜大金石

 

羣山之巔,萬紫千紅彩霞叢中,太陽冉冉升起,溫柔清新地射出第一縷晨光,不偏不倚,投到了無數黃金覆蓋的巨石上,唸經聲缈缈傳來,大金石以刺眼慑人的金光,迎來了緬甸全國擁來的朝聖香客。隨著陽光的角度和強度,大金石變幻著金光的所有色譜,由暗金色、橙金色、粉金色、玫瑰金色、紅金色、純金色、最後變成镜面一樣反光的大金球。這地球唯一可比擬太陽的璀璨耀眼, 唯有大金石。

古人追逐獵物,爬到山頂,赫然發現山頂懸崖上掛著一塊7.3米高的天外飛石,目瞪口呆。因為百萬年前地殼變動,大圓石滚到岩邊時三分之一已經懸空,只有部份還掛在山邊岩石上,搖搖欲墜,仿佛強風一吹,巨石就會掉下山崖。奇觀吸引了村民,來此祈禱,用金箔貼於巨石上,日積月累,點石成金,更為奇特,成為一塊世界最大的貼金巨石,山下十公里外也能見到其閃爍金光。此為緬甸原生宗教Nat,祟拜大自然為主。佛教傳入緬甸時,石上建築了小金塔,內供奉佛祖頭髮,更渾然天成。

人肉安全帶

四點起床,萬籟俱寂,一片漆黑。打開電筒,走到酒店大堂,職員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飯盒給我, 他們已經習慣摸黑做早餐給朝聖客。

小鎮大街黑暗之中已經有人影攢動,仔細看,不少露宿街道的朝聖者個個頭戴冷帽、身披毛氈哆嗦,有的圍在火堆前取暖。其實,這裡屬高地,二月份最低十多度,對熱帶的怕冷緬甸人來講已經是嚴寒冬季。

鎮中心的卡車站人聲鼎沸,八個站台上八架卡車,已經萬頭攢動。左邊四架只到半山腰的Yathetaung Gate, 職員大叫 “司機旁邊的前座緬元2000(2美元),後座1500(1.5美元),下車要爬45分鐘山才到大金石”。右邊四架直到山頂大金石,司機旁邊前座3美元,後座2.5美元。在十年前外國人上山車資比本地人高一倍,現在已經統一車資。

首班車五點出發,才四點四十已經擠滿人。混亂之中售票亭也沒人賣票,能擠上那架車就上。我選了一架有職員的,問清楚目的地是到山頂才擠上這架已經坐滿人的貨車。由日本二手貨車改裝,在貨車斗上加了七行矮木凳,每行坐了六人。坐滿了,我以為快出發了,怎知職員來了指揮調動,指定每行要坐八人,人貼人,背貼背!於是,又擠多了兩行空凳子出來,他繼續拉客,直到車尾板上也坐了兩個人。
我已經變成罐头中不能動彈的一條沙丁魚,這樣唯一的好處是,不必安全帶,其實也沒有,我前後左右都是人肉沙包,溫暖地保護我。

沙甸魚貨車

吵吵鬧鬧中五點半才開車,頭頂星月流動,緬甸光害極微,每晚都能看到滿天星斗。黑暗大山只有一點白光,如同北斗星,指引著滿車的虔誠香客, 那就是徹夜亮燈的大金石。

漆黑狭窄的山路不平,搖搖晃晃,衝上衝下,如同過山車,我開始感謝職員把我們擠壓在一齊,原來用心良苦,因為壓緊了就不會有人被晃動摔出車外。

蜿蜒而上,停下避車,對頭不時有一罐一罐的沙丁魚下山,他們是昨晚在山上過夜的香客。
六點到半山停檢查站Yathetaung Gate,按座位前後收車資。扒過網誌,2006年時這裡就是卡車終點站,要多爬40分鐘山路才到大金石。

等了半天都不開車,原來前面已經塞了幾架早前發車的沙甸魚貨車,都在等。對頭不停有下山的沙甸魚貨車,估計最後上山這段路是單程路,要分段使用。但這樣一等半小時,再出發時,天邊已泛白,然後紅霞乍现,令我看日出的願望落了空。

山頂白霧缭绕,紫氣逼人,騰雲駕霧, 已臨仙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