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節的使者

大自然本來沒有日月年及季節,只是先人觀測到日落月昇,四時有序,一歲一枯榮,才人為地加上了時間的桎梏。

在石屎森林的香港甚少感受到四季變化,春天對於香港人來講,或者只是在銀行排隊換新鈔封利是時,或在街市聞到帶有腥味的蠔豉時,才令我們忽然驚覺到,原來已經到了春節。

但四季分明、農地廣闊、羣山屹立的台灣就不同了。感時花濺淚,恨別鳥驚心。住在這裡,我對一草一木、一花一鳥,都份外感懷,這要多謝童年在家鄉的成長環境和外婆的教誨吧。

離港之時尚是十月,踏足寶島,感覺到的就明顯不是一個月份的數字了,而是深秋之色。隔離完了第二天,我就跑去了陽明山看芒草,但好像白芒芒的一片草,還不能代表真秋的顏色。台灣並不像日本的高緯度,所以楓葉不廣見,代表台灣秋之色彩,首推落羽松,這種原生於北美的造景松科植物,被日本人於1900年代引進台灣而廣植成功。11月起會逐漸由綠轉黃,再到1月會由黃轉紅,一大片的金黃色如羽毛在空中起舞,將蕭殺的秋天點綴成浪漫的童話。

冬天的使者不再只是商場的廉價塑膠聖誕樹和LED燈泡了,而是雪落在梅花上的聲音。 玉山白雪飄零,滿山梅花怒放。梅花梅花滿天下,愈冷它愈開花。原來這句歌詞沒有騙人,位於台中的武陵農場,海拔1700米至1200米,冬天溫度負五度至十度。寒流襲台時,萬木枯萎,草地變黃。當山上開始飄起細雪時,不畏冬寒,燦爛盛放的就只有這一種花。

我還去了另一個梅花鄉信義,踏雪賞梅才沒幾天,已經是櫻花漫天的時候了。台中新社的櫻花鳥森林,黃土之上藍天之下,只見染井吉野櫻的粉紅、台灣山櫻的桃紅、香水櫻的暗香盈袖、八重櫻的濃烈豔紅,千株櫻花全面爆發,櫻花隧道將天空染成緋紅的雲霞,啊,春天到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