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遊九份

「我們九份人的思維很簡單的,這鎮只有兩條街。因為地理位置上是基隆的山邊所以主要大街叫基山街,即是你們口中的老街。另外一條街叫做輕便路,因為這裏是以前的輕便鐵路,你能夠想像到嗎,現在這條狹窄馬路曾經是鐵路軌?三十年代的九份因為黃金產量達到高峰期, 被稱為『小香港』!」

我參加了九份夜間導覽,跟九份礦工第三代漫步遊客散去後的寧靜山城。一聽到「香港」,我就打了一個冷顫。

這位短髮女生曾譯嫻在小鎮上獨自經營礦工阿公的「金礦博物館」已經八年了,由輕便路上的自家祖厝改建,雜草叢生,招牌跌了一半,外墻殘舊。私人博物館根本無法和隔山金瓜石的政府修建的豪華玻璃建築「黃金博物館」相比。

但無損小妮子對家鄉的熱愛,她又開始了九份夜間導覽。

「這裡老人家不會同你講九份曾有多繁華,又有新北市第一座電影院,他們會同你講九份有多少間茶樓! 曾經有六十間茶樓的九份是最興旺時候,連金瓜石的礦工都來這邊消遣,夜夜笙歌,還有很多西裝店,因為礦工有錢都會去做西裝,然後出去消遣。現在九份只有十幾間,啊,今晚只開了一間阿妹茶樓,就是大紅燈籠高高掛那間。」

黑壓壓的山上,一條火紅的巨龍冉冉升起,那是九份自1985年建醮法會後就開始懸掛的過千大紅燈籠,最亮眼的就是這間被誤傳為宮崎駿《神隱少女》(港譯《千與千尋》 裡「油屋」靈感來源的阿妹茶樓。

是時候回去民宿溫莎堡了,蓦然回首,樓梯上的燈籠全部飄起來,半空中那條巨龍開始舞動,恍如隔世。拾級而上,到了老街,忽然見到一個騎機車的熊貓外賣員呼嘯而過,我噗地笑了出來,天堂怎麼會有外賣員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