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歐不同彼歐

人怕出名豬怕肥,但千古名城從來都不怕耀武揚威,巴黎倫敦紐約長安洛陽京都江戶,無論是千古風流還是剎那光輝,總算在世界歷史舞台上留下一鱗半爪。

此歐不同彼歐:光輝歸於希臘、偉大歸於羅馬、民主議會由英倫發源、啟蒙之光由巴黎點亮、文藝在佛羅倫斯復興、地理大發現由伊比利亞半島出發、兩次世界大戰戰火由德國人點燃。終於輪到希特拉和史太林密約要瓜分的地方,這裏就是東歐。當北歐的ABBA在一九七四年首次用英語歌參加歐洲歌唱大賽,直至歐洲統一成為歐盟,東歐也是被動而後發。

我第三次上歐洲最佳河船Uniworld,遊多瑙河的下遊東歐段,眼前只見陽光明媚水波不興、兩岸叢林千古不變,沒有任何人工痕跡。哪個遊客的鏡頭會看得見──匈奴人由長城外策騎千里到這條河的上遊,打敗哥德人,建立了匈牙利;斯拉夫人由歐亞交界蜂擁而至;土耳其人長途跋涉由伊斯坦堡打到來傳播《可蘭經》。另一邊廂,十字軍由西歐打去耶路撒冷時踐踏過,獅心王千軍萬騎呼嘯而過,卻不留任何痕跡。

此次河船經過的保加利亞,在歐洲五千年歷史進程中的聲音總是微微的、沒有人留意到甚麼舉動的,即使到了共產時代的中央總書記日夫科夫,八九年被推翻後也是安靜地在家中老死;羅馬尼亞,要波瀾起伏一點,千年也不過是出了一個吸血鬼和一個大獨裁者——壽西斯古,他戲劇性的一生,令世人側目難忘。

沒有城堡尖塔、沒有教堂圓頂、沒有民居紅瓦,甚至沒有橋樑連結多瑙河兩岸的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,整個行程只經過兩個水閘,相比上遊德國奧地利幾十個橋樑水閘,成千上萬大城小鎮民居教堂,下遊的多瑙河寧靜顯得格外空靈,千年寂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