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王子說: “I thought that I was rich, with a flower that was unique in all the world.”
佛祖說: “天上天下, 唯我独尊!”
SMAP唱: ““No.1 にならなくてもいい もともと特別な Only One”
(無法成為No.1也好,原本就是特別的Only One)《世界上唯一的花》
蒲甘不眠
清晨六點,灰濛濛穹蒼天際,東邊已經泛起暖色的淡淡橙紅。佛塔頂還亮著一盞燈泡。那是緬甸人自己家裡捨不得點燈也要徹夜不滅的佛塔長明燈。我們離開河船上岸,村里小女孩已經手持自己手畫的明信片 “1000、 1000"向我兜售,早起的鳥兒有蟲吃,我給了她河船為我準備的早餐飯盒。
到達Shwe Sam Daw佛塔。六年前我也在這裡看日出,那時整個日出只有我們—組遊客。今天塔上擠滿遊客, 人聲鼎沸,普通話此起彼伏,還有內地遊客大聲講電話,大煞日出的寧靜風景。我記得當年那個叫Susu的小學生,在塔頂安靜地陪同我看日出,就像小說中那個睿智小王子陪同他的飛機師一樣。 現在塔下邊多了十多個叫賣的攤販,少了那些天真無邪的村童。
除此以外,緬甸仍舊是溫存的,蒲甘仍舊是蒼茫的。而萬塔之上,蒼穹之下, 和太陽合奏的這一刻戲碼,乃是亞洲、人間以至太陽系, 難得一睹的大自然和千年歷史文化沉澱編織的一首交響曲,價值千金,獨一無二。
因為有了我們
先說大自然的瑰麗贈禮。小王子的星球每天可以看到44次日出。而每一天,地球上萬物都會經歷一次日出,除了南北極的永夜永晝季節。泰山到玉山、大西洋到太平洋, 親吻我的每一個日出、日出,都是難忘的美態,自然而雄壯。唯一就欠缺了唯一性,名山大川、大江大海的日出,很難分辨,那個日出是哪裡的海和山?
因為有了我們, 地球有了不同和獨特。地球自從5000年前有了法老王、埃及妖后、秦始皇和孔雀王的大型建築,就成了日出最佳的陪襯。金字塔、吳哥窟、長城、馬丘比丘、巨石陣、復活節島巨石像,都是獨一無二的造境。在那個新舊世界尚未打通、五大洲各自修行的年代,各具民族風味的歷史建築物,耗盡全國之力的傾國傾城,簡直是今天全球一體化俗流下面的稀有清泉。
黑壓壓的天空中,月亮是太陽系之中唯一的亮點,淒淒慘慘地孤獨著億萬年。我們爬上塔頂,頭向東方,那邊有一個開始變幻的千層蛋糕,由下往上, 層層疊疊,堆砌著漆黑、暗紫、淺紫、粉紫、粉紅、嫩紅、玫瑰金色,奼紫嫣紅,爭奇鬥豔。沉睡的大地甦醒了, 漆黑之中殺出一支銳利的尖塔,終於刺破了黑暗之神一整夜的監禁,奔向紫色、粉紅色的天空。這塔就是巨大如千層生日蛋糕的That Bal Nyut 佛塔,中間最高的塔尖如芒刺、如利針,下面塔身也圍繞著無數小尖塔。
O sole mio
這佛塔的大膽舉動,喚醒了黑暗中沉睡的眾多大大小小佛塔,一支、兩支,從黑壓壓的樹林中、從白霧茫茫的林間、紛紛冒出頭來。高高的、瘦瘦的、肥肥的、矮矮的、破損的、尖利的、競相衝出晨霧裊裊的樹林,射向粉紫粉紅的天際。
天空也哀傷了, 掉下了今天的第一粒眼淚。分分明明地掛在粉红色的臉頰。
空中什麼都沒有,月亮已經躲藏,太陽沒有露臉,令這唯一的傷心更加孤清和淒美。地上的利劍,郤沒有停止進擊,如《命運交響曲》一樣,此起彼伏,磨尖了塔尖,清晰分明地刺破長空。
稀里嘩啦地,天空掉下了一大串的眼淚。哭得粉臉也花了,鳥兒也不禁地在林間起飛和唱起輓歌,企圖喚起藏匿在眼淚後面的太陽公公。我倒是擔心,那支尖塔會不小心刺破一個熱氣球?
曾經失去,才知珍惜。我一生之中,唯一—次失去太陽多日,就是在北極經歷了一週的憂鬱暗黑永夜。我才明白,為什麼由印加人的拴日石、瑪雅人的生人祀奉、到古埃及的拉神(太陽神)、古希臘和羅馬的阿波羅, 無不崇拜太陽。
溫暖,當感受到—絲暖意來安慰我孤清的時候, 雲層後面有一點點閃爍不停的光,企圖突破黑暗的壓抑。終於,萬箭齊發,光點變成四射的光芒,上下左右、四面八方,射出絲絲金光。
如王昭君拿開了半遮面的琵琶,人群中爆發出歡呼,咔喳咔喳的相機快門聲音打破舊寧靜。這個萬眾期待的主角,甫一露臉,就艷壓群芳, 瞬間控制了由太空到地球所有熱切的等候經夜的視線,由人類到鳥兒所有的歌頌。太陽系中,八大行星,無數衛星和慧星,皆大歡喜,熱烈地彈琴熱烈地唱,由東到西,歌頌這O sole mio 的奇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