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摩洛哥菲斯古城迷宮,五味紛呈,刺鼻刻骨, 打爛了天庭廚師的調味架子。撲鼻而來盡是大小茴香八角咖喱五香混雞屎、咸鱼羊肉薄荷還有邊走邊排的新鮮驢子屎尿。馡馡小巷深處是大馬士革玫瑰香滿馥的油藥店,最難忘卻是騷臭無比勁過香港腳的露天皮革大染缸。啊, 那股腥臭正正是菲斯的城市名片!
菲斯盛產皮革,有五百年歷史,意大利、法國名牌包包皮鞋的皮革,不少來自菲斯。又輕又軟的羊皮牛皮,一定要經過石灰水漂白、浸泡軟化、染色等多個步驟。現在全世界都用機器完成這些步驟,除了菲斯,仍然堅持用天然染料(綠色來自薄荷,紅色來自玫瑰等),人工古方染色,顏色永恆不變,比化學方法更恒久軟熟。
中午四十多度高溫,赤腳工人在鮮紅、深藍、墨綠、雪白的染缸上跑來跑去,將羊皮放進染缸中,還要跳進缸內起勢用赤腳按摩羊皮。因為長期浸泡在成分惡毒的染缸內,工人們的腳甲也被磨蝕了, 十指連心, 看者心酸。但為什麼那麼惡臭千里?工作人員解釋,因為自古以來就發現,只有將皮革浸泡於陳年鴿子屎尿十日,還要發酵,才能令硬梆梆的皮革彻底軟化。哦,夠了!
圍著幾十個露天大染缸,平地而起三層高的各個皮革作坊。下層是商店,樓上是作坊,天台開放做為觀景台。遊客進來,就獲分發兩片薄荷葉,放在自己鼻孔前,在有蓋天台上,觀賞染工的辛酸工作。可憐一班染工不止要忍受奇臭無比,還要頭頂似火驕陽,赤腳在混沌有毒的屎尿中搗拌,於心何忍, 我匆匆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