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的鄉愁:印度阿旖陀石窟(二)

 

印度大部份的著名景點(如泰姬陵), 都位於國土北部, 就是所謂的 “金三角”地區。位於印度中部的阿旖陀(Ajanta)石窟, 異常偏遠, 遊人罕至。

現代西遊記

由香港飛孟買住一晚, 第二天轉機到一個南印中部的城市Aurangabad(奥郎加巴德)。這座城市沙塵滾滾, 好在我訂了一間漂亮如印度土王皇宮的Taj Mahal泰姫陵酒店,住了一晚上,才恢愎精神。 “Taj” 這個印度土炮酒店品牌,以印度皇宮式裝修,往往比外資品牌更為奢華、風味十足。

第二天一早由酒店坐三腳雞去Aurangabad Central Bus Stand。由Aurangabad去阿旖陀石窟有104公里。但巴士站只有印地語, 沒有英文, 問人才知道七號巴士去阿旖陀, 車票100RS(HK$14), 三小時到, 倒很便宜。到售票處, 一大堆人不排隊, 擠在小小的窗口。但最奇怪是, 窗口內空無一人! 站在我前面的阿叔頂了一個竹籠在頭頂, 一隻白鴨子伸頭出來,呱呱大叫著要和我同坐! 嚇怕了我, 出來找計程車。沒有! 巴士站外一輛計程車也沒有, 只有三腳雞! 坐兩小時, 一定變成灰塵人! 有人來搭訕, 即是大陸所謂 “野的”(無牌計程車), 為安全計, 平時我一定不會理睬他。但列日之下, 同他展開講價, 開價來回阿旖陀要1600RS(HK$235), 講成1300RS(HK$191)。他去找來了一輛新淨的印度國產Tata私家車, 我見他只塞給了不會英語的老人家司機1000RS(HK$147), 他自己袋了300RS(HK$44) 。所以學好一門外語, 總有前途。

連綿千里皆貧瘠的黃土地, 只有偶爾對面迎風飄逸的鮮紅艷綠沙麗女子, 頭頂巨大的水桶、麻包,揺曳生姿,給沿途增添生氣.

2個小時後到達阿旖陀, 不諳英語的老人用手語表示他在停車場睡覺等我。走去坐景點環保接駁巴士, 沒有空調, 7RS(HK$1)。到了景點大門口售票處, 門票有兩個價格, 外國遊客收250RS(HK$36),但當地人就是10RS(HK$1.4), 同一張票,外國人足足貴了25倍。

一念中有九十剎那

阿旖陀是一個馬蹄形的山, 中間深谷溪流,名為Waghur(瓦格河), 河邊果然青蔥滿目, 鮮花盛開。公元前200年至公元480年, 阿育王時代開始,虔誠的佛敎徒用了五百年時間,在兩邊陡峭的山上, 80米高的崖壁上凿出了小路, 然後向大山討地方, 向山裡面開山劈石,連綿550米,凿出了三十四個石窟。這些巧奪天工的石窟, 孤懸山崖,遠離繁嚣,正是每年雨季時供僧人靜修之地。雨季時峽谷的小溪匯成河流, 風景優美。

一號洞洞口約三米高,門口保留了部分岩石雕成四根大石柱。內裡模仿房屋建築. 用人手挖掘出一塊塊石頭, 形成室內空間。中間留下部份石頭精雕, 模仿成十二根木柱子, 形成方陣,支撐室內。再用數年時間平整打磨, 形成平滑的墻壁、天花、地面。這就是前堂大殿,四方大殿有近千平方米,高約六米,可以想象當年工程的浩大。然後向左右兩邊挖掘出一個個的修行石室, 約幾十平方呎供一個僧侶打座。

大殿後面向最深處繼續挖掘,  過了門檻,掏空成為另一個佛殿,中間打磨出供桌、佛祖, 正中的釋迦牟尼雕像正面表現沉思、左面表現微笑、後面表現凝視。腳下雕刻成跪著一對小鹿,代表法輪初轉的鹿野苑。兩旁保留石頭雕成觀音大仕及蓮花佛, 拱門和石柱雕刻了飛天仙女。那時候, 釋迦牟尼才涅槃了三百年, 這個雕像一定是比較接近佛祖原本的樣貌吧。過了二千二百年, 石雕仍然細緻清晰。

花開花落, 時光荏苒。少壯一彈指,六十三剎那。遙想三藏法師玄奘(唐僧), 當年曾經和我一樣, 站在這裡, 仰望同一尊釋迦牟尼雕像,真箇是 「一念中有九十剎那,一剎那中有九百生滅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