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弱水三千巴別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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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太陽高照, 聖馬可廣場上人潮湧湧, 我們已經回到河船Uniworld上開始午餐。

午餐吃自助餐, 但是絕不馬虎!光是沙律就有將近廿款, 這是我吃過的最好的船上沙律吧! 意大利半島的陽光培養出世上最好的蕃茄, 無論是新鮮蕃茄、太陽下生曬的蕃茄乾、醃製過的蕃茄乾、車厘茄, 加上大白豆、蘿蔔仔、雅枝竹等平時不常見的沙律菜,好食到不得了,一點也不齋,還有我最愛的超級食物——藜麥,以及兩款Uniworld自家製沙律醬, 一款用新鮮番茄醬, 一款用白醋及橄欖油, 河船在水城上飄,面對無敵的威尼斯瀉湖景, 胃口大開, 最後我吃了兩大碗沙律, 十分健康又美味的一餐。

飯後下午的氣溫高達三十三度, 導遊巧妙地安排了我們避開午後高溫的煎熬。躲在空調的河船上, 睡個午覺, 看看河景, 吃個下午茶。五點半晚餐,下一個節目已經是七點鐘參觀聖馬可教堂。由於歐洲夏天的日落通常在十點鐘, 所以七點鐘天色仍然明亮, 但氣溫就下降到宜人的二十度。

巴別塔上

吃完晚餐, 這世界最美麗城市的陽光, 開始由強烈變得溫柔,由毒辣變得賢淑。嗯!是時候出發了!河船旅程包括了乘坐George Clooney式的豪華快艇, 由我們停泊的Castello城堡區碼頭, 前往聖馬可廣場。海風颯颯,兩岸的教堂尖塔都披上了一條金色的雪紡頸巾。這船程為什麼這麼短,這遊艇為什麼開得這麼快, 轉眼已經來到聖馬可廣場。

到了聖馬可大教堂, 它始建於西元829年,重建於1071年,曾是中世紀歐洲最大的教堂。白天這裏排隊的人很多,足足包圍了大教堂十個圈, 現在卻空無一人,因為已經關門了。

對!我們就是要入去已經關了門的這問著名大教堂。這就是河船安排的Private viewing ! 歐洲近年遊客氾濫,如果不想與吵到拆天的大媽大伯們同遊, 著名博物館、大教堂紛紛和貴價河船合作, 推出私家導賞服務, 稱為Private Viewing。

我們由導遊帶領, 到了後門, 果然有職員打開後門,進入無比安靜的金碧輝煌大教堂。導遊開始娓娓道来:“這是拜占庭風格的教堂, 大教堂有五個圓圓的大屋頂,這是典型的東方拜占庭藝術, 和蘇菲亞大教堂一樣。門楣上的金色馬賽克描繪的都是舊約,由創世紀開始、大洪水、到巴別塔, 這就是世界上有這麼多語言的原因。”

可能因為教堂裏面冷颼颼, 我的頭腦異常冷靜, 如果你學習過印度梵文以及拉丁文、或者你同時通曉中日韓文, 你一定會明白人類六千多種語言, 千絲萬縷的互相影響發展關係。我學習過德文, 再回看英文時, 就懂得原來日耳曼民族的思維是相同的。《舊約聖經》之中, 示拿之地的人修建巴別塔時, 工人隊伍中固然沒有中國人、韓國人或者墨西哥瑪雅人的份兒。日文中的漢字, 以及漢語中的梵文字眼、和製漢字, 應該關鳩摩羅什、玄奘法師、阿倍仲麻呂的事情多過巴別塔上忙碌的猶太人。

導遊也同意地點點頭, 她說意大利的方言眾多,威尼斯話和意大利話就完全不一樣。威尼斯人1953年才開始講意大利話, 因為有了電視機, 而電視廣播只用標準語。和中國一樣,歷史越悠久的國家,方言就越多。反觀澳紐美加這些新興國家的語言就十分單一而簡單。

槳聲燈影之中

由教堂出來, 夕陽已經晚霞。金粉落下,初升的淡月灑向文藝復興之前的中世紀建築,遊客散去, 這運河的水沉靜柔軟下來。落日彩霞, 急忙做完了天地之間最大的一場好戲, 這場戲夾雜了一千年東方與西方的堆積情感、貿易往來。一千年前, 這水城已經是世界中心。一千年後, 這瀉湖依然動人艷麗,風采不減。馬可孛羅的徐娘沒有半老,千年顏值,依然超班。

聖馬可廣場的那高聳鐘樓, 可以比拼美女的那條小蠻腰。滿湖盪漾的深藍紫金, 就是她拖沓而致的石榴絲綢裙子。夕陽鑲上紫金邊的深藍絲綢晚裝泛起銀光,亮起了一串又一串的鑽石頸鏈,那是來往燈火通明的貢多拉, 翩翩起舞, 風姿綽約。千年絲綢之路的終點, 秦時明月漢時光的綾羅綢緞, 最後都統統降下幕來, 跌落在這一灣淺淺的瀉湖水裏面。六朝金粉玉褸的華衣麗裳, 經過天朝天竺波斯的千山萬水,終於也舖了在這瀉湖上,天上的一彎新月也決定在水城睡一睡。

貢多拉的槳聲、水晶倒映的燈影之中, 此時此刻的瀉湖, 就像貴妃娘娘的柔軟肌膚那麼滑溜、初生嬰兒手腳那麼無力。在水邊散步時, 令人甚至忘記了水的危險,想一舉走到這如鏡湖水中央,跳最後的一曲華爾滋。或是因為這水波不興的湖面和地面相齊, 威尼斯海拔不到半米,即使漫步被瀉湖及運河包圍的古城中, 感覺也像在水上飄。

即使來過無數次, 即使白天聖馬可廣場上遊客多過旺角, 夜幕低垂下的這水城仍然是氣輕若蘭、溫存柔弱、華容婀娜。弱水有三千,只需取一瓢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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