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誠勿遊——歷史的十字路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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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搭QM2跨洋郵輪,在茫茫大西洋漂泊四天,終於再見陸地——葡萄牙的自治省Madeira,三毛年輕時曾經和荷西來過這裏旅遊,她稱這裏是「散落在大西洋的鑽石」,她將小島名字譯作瑪黛拉島。

由郵輪露台上望出去,火山小島上點綴着大片的紅白雙色,紅色是瓦頂,白色是洋房。無數山坡小洋房,整整齊齊的,將森林染成一大片粉紅潔白的花海,環抱形狀像一個巨大而天然的羅馬劇場。我和陶傑由碼頭沿海邊走去纜車站,大約二十分鐘。途中看見C朗拿度的銅像,他是這小島幾百年來出過最厲害的名人了。其實,這個銅像有機會是鄭和!

一四○五年到一四三三年,鄭和七下西洋,三百多艘寶船組成的是當時世界最大的船隊,多次到達非洲東岸,包括索馬里、莫三鼻給,航線長達一萬五千公里。如果他再走遠一點,就會繞過好望角,就會和葡萄牙人丁單薄的幾艘小船,在這個小島相遇。因為一四二○年,恩里克王子的數十個葡萄牙船員、四艘帆船才航行發現Madeira,開始在這裏種植甘蔗,十五世紀末每年出口六百噸蔗糖回歐洲。

身處這個中西歷史交叉路口,明英宗不英明,也不明白,他在一四三六年下令停止造船,燒毀鄭和的航海日記、地圖。當然,葡萄牙的恩里克王子的船隊沒有停下來,由Madeira繼續向南,一四七三年首次跨過赤道,一四八七年繞過好望角。這時,由歐洲通往亞洲的印度洋已經在望,一個沒有了對手鄭和的大洋,等候小小的葡萄牙船隊(只有四艘多桅帆船)征服。Madeira已經成為了遠征果亞、馬六甲、澳門、香港、台灣和日本的葡萄牙船隊的加油站。這時,天朝君主還在掩耳盜鈴,揚揚自得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」!不必問李約瑟,以及回答他著名的李約瑟難題,站在大西洋的小島上,已經能看到這歷史十字路口的分道揚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