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意正濃到半夜, 四點半鐘聲齊鳴,大家在月光星辰照領下摸黑中到大殿中。行108拜,意即除去108種麻煩。我前面有睡眼惺忪的金毛青年、中學女生、和那六個天主教 “潮童”,也跟著一下一下認真跪拜佛祖。師傅帶領唸經,很多字都聽得懂,如觀世音菩薩發音就是國語,因韓文佛經不是直接譯梵文,而是譯自中文!「心經」更完全是韓文拼音的玄奘漢語譯經。然後打坐。師傅開示,講家人相處之道。
學習吃飯
師傅問我們有沒有問題,我問 “有沒過午不食”?他說韓國傳統和中國寺廟一樣過午不食,現在為了方便城市人,才有改變。但閉關的人仍然過午不食,並關門數月不出來打坐。
學習吃飯的清規戒律,先念中文回鉢偈、展鉢偈、十念。然後先順次序打開四個大小不同的托鉢,鋪開布墊。舉一個鉢到頭的高度,等同學倒黃豆芽開水, 盛著這水一會用。再由同學分飯,出家人不能選擇吃多少飯,分到多少就吃多少。再分菜,共六種泡菜,一定要拿一片泡蘿蔔,以便最後抺鉢用。再分菜湯。開始唱奉鉢偈、五觀偈,已經六點半,終於開始吃第一口飯了。安靜無聲,食不言。
吃完飯后,用最初分到的黃豆芽開水洗四個鉢,喝了, 再用蘿蔔片抺鉢, 吃了。沒有丁點浪費, 最後用抺布裡裡外外由小到大抹乾淨四個鉢。再依次疊好四個鉢,不能發出聲音。用布包好,唱生飯偈、折水偈、收鉢偈。
學習掃地
飯後各人輪流講感受。有的人來了多次,男學生說 “經過這次體驗, 知道了珍惜食物!” 還有外婆帶來的孫兒說 “要安安靜靜地、沒電視送飯很不習慣!”。到了我,我說 “每一片泡菜中,能見到韓國半島的陽光、土壤、雨水,和韓農的汗水,令我心存無盡感激。”
做完早課、吃完早餐,出來頭頂還是一輪新月高照! 出家人生活真的清苦啊。
休息一會兒,日出了。開始工作,就是掃地。每人分了一把竹掃把,年輕人應該只在「哈利波特」中見過,今天去掃寺廟門口的落葉, 一直掃到山下的停車場。
昨夜剛下過一場雪, 凌厲的寒風夾雜滑溜的雪地, 令這班城市來的少爺兵、Wonder Girls, 個個不敢怠慢, 老老實實, 一下、一下, 掃落葉、掃雜念、掃貪、掃憎、掃痴。
掃完, 人也輕鬆了很多。回程時, 師傅忽然興起, 叫我唱一首中文歌來娛眾。我在北韓時唱過「甜蜜蜜」,果然在這裡也大受歡迎,眾人都懂得用國語和唱!
師傅帶我們走上後山, 遠眺仁川島、以及延平島,這裡已經接近三八線。陽光染金海洋,海中點綴島嶼,風景秀麗。絲毫感受不到戰爭的氣氛。
中午離開寺廟之前, 最後再來「茶談」。和茶道不同,各人一邊喝僧人自產的蓮葉茶,一邊和師傅談人生哲理。茶水有白蓮花的香味,味道清淡得很。各人分享感受,有婚姻介紹所的女老闆、有工作不如意的白領、有感情問題的年輕人。師傅一一開導。最後派發紙筆, 寫下感受, 我用中文認真黙寫了一次《心經》, 果然贏來師傅微笑。
一身輕鬆走下山, 坐巴士回首爾, 再換地鐵去明洞,比旺角還擁擠吵鬧,街上小販大聲叫賣A貨和燒肉, 令我更想念傳燈寺。
寺廟體驗資訊
香港的韓國觀光公社, 有提供寺廟體驗的免費資料: http://big5chinese.visitkorea.or.kr/cht/AC/AC_CH_4_10.jsp
傳燈寺有兩種收費,渡假型每人四萬韓圜(HK$300),包早、晚餐、以及晚、早課各一次,其餘時間自由活動。體驗型六萬韓圜(HK$450),除了以上活動,還包括靜修、學習僧人的一天活動,包括吃飯、工作、行山。我參加的是後者。
傳燈寺綱址www.jeondeungsa.org
寺內有一位會講國語的職員, 叫權娘右,她曾在洛陽住過, 可以打電話向她預訂。電話032-937-0125; 手機010-52081832;傳真032-232-5450。電郵:tree516@naver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