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的鄉愁:印度阿旖陀石窟(五)

瘋魔全球的日本漫畫《聖鬥士星矢》, 將三千年前奧林匹斯山上的十二主神一網打盡。世界各地漫畫迷個個變身少年聖鬥士, 紛紛燃燒小宇宙, 去保護雅典娜女神, 為海王波塞冬加冕, 最後, 認識了一神教流行之前的西方宗教: 希臘多神教。

說故事的人

最早的說故事書有《吠陀經》, 三千五百年前, 雅利安人的婆羅門祭司用詩歌唱詠的方式, 描繪出“萬神之王”因陀羅住在宇宙的中心須彌山如何神聖, 並歌頌種姓等級, 這是印度教的前身。

然後, 《創世記》的作者摩西更是一個最著名的說書人, 他講說住在伊甸园的亚当和他的妻子夏娃,可能是最著名的宗教故事。摩西開啟了世界性的一神教, 包括猶太教、耶教、伊斯蘭教。然後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,直到耶稣降生前大约500年,千年間猶太人的歷史及傳說, 結成《舊約》。

之後降生的耶穌是一個富於同情心的人。 “他憐憫害病、瞎眼和受苦的窮人,主動幫助他們。耶穌的好友拉撒路死了,他的姊姊十分難過,耶穌也禁不住心裡悲嘆,更掉下淚來。”(約翰福音)。約翰、馬太、馬可、路加, 這四位耶誕的弟子都是著名的說故事人, 他們寫的福音書最後結成《新約》, 成為基督教最重要經典。

佛本生故事

“你想聽九色鹿的故事嗎?”我的說故事人, 是和我童年相依為命的外婆。她每晚都精心挑選一個睡前故事給我, 陪伴我進入夢鄉。這些都是《佛本生故事(Jataka)》, 結集了547個古代印度民間故事, 釋迦牟尼成佛前還是菩薩的時候,以各種形象輪轉六道幫助眾生的本生因缘。還有描寫释迦牟尼傳奇一生的《佛傳》。

阿旖陀石窟壁畫完成時期, 為佛陀涅槃後二百年左右, 是現存世界上最早的佛教壁畫, 內容主要是《佛本生故事》。印度考古局認為, 阿旖陀壁畫是僅次於泰姬陵的國寶。相對於斧頭, 畫筆原來更有藝術價值。高雅細膩的筆觸, 傳遞著印度說故事人千年前的呼吸。故事主角身上的珠鏈頭飾並非是一條線, 而是用礦物顏料逐點畫出萬粒各色寶石珍珠, 細緻精巧,到今天每粒仍閃閃發光。

二號洞繪有《佛本生》中, 佛陀前生為婆羅門、為商人、為女人、為大象、為猴子、為鹿王, 還有為捨身飼虎的萨陲那太子等行善積德的故事。畫到《佛傳》的時候, 淨飯王的王后夢見六牙白象, 乘象入胎,在蘭毗尼生下太子佛。然後畫到佛陀結婚生子,享受王宮榮華富貴。畫到他夜半逾城,坐白馬偷走出王宮,在菩提樹下悟道。還有一幅描繪法輪首轉,佛陀在鹿野苑初次講道,最後涅槃。

有一幕描繪佛陀出家後托缽經過家門, 他以前的王妃為他佈施的情景,兩人四目交投,那種恍如隔世、悲喜交加的表情,令人動情。旁邊, 有一大片斑驳脫落的壁畫, 依稀可見是一個四條細腿的動物, 身、頭已經不可辨認, 頭上方隱約有兩支樹枝形狀的角。慢著, 那不是我從小就聽說過的九色鹿嗎?

第一窟的青蓮花菩薩,更是阿旖陀壁畫的精品佳作。位於第一窟佛堂前室,是佛堂內主尊的脅侍菩薩。菩薩的五官俊美,纖腰擺動,生動活潑。頭戴高冠,身上佩戴瓔珞,華麗精細,是典型的笈多菩薩像, 笈多是印度三世紀王朝的名字。此窟的石柱及天井皆繪有蓮花紋樣,顏料除了煙煤的黑色之外,皆是礦物質。